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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論精氣神

精者,滋于身者也;氣者,運于身者也;神者,主宰一身者也。如耳目手足之能運者,氣也,使之因事而運者,神也;運之或健或倦者,精也。

耳乃精竅,目乃神竅,口鼻乃氣竅。故耳之閉塞,精病可知;目之昏蒙,神病可知;口之吼喘,氣病可知。

元精,乃先天真精,非交媾之精。元氣,乃虛無空氣,非呼吸之氣。元神,乃本來靈神,非思慮之神。

所謂元精、元氣、元神,由未生出胎以前而具,俱先天也。所謂交媾之精、呼吸之氣、思慮之神,乃既生出胎之后而用,俱后天也。

人身精實則氣充,氣充則神旺,此相因而永其生者也。精虛則氣竭,氣竭則神逝,此相因而速其死者也。

孫思邈云∶怒甚偏傷氣,思多太損神,神疲精漸敝,形弱病相縈。

太益曰∶存神可以固元氣,令病不生。若終日撓混,則神馳于外,氣散于內,營衛昏亂,眾疾相攻矣。

又曰∶神能使耳目手足視聽持行,氣即隨而運之,故寧神即養氣保精也。人之身如國。神如君,君良則國治;氣如民,民聚則國強,精如財,財蓄則國富。

人身液化為血,血化為精,精化為髓。如飲食水谷入胃,由脾磨化成液,生血以充精。故必借谷氣以培后天之精,人乃得生也。

精者,神倚之如魚倚水,蓋魚借水養,神借精滋也。又,精者,氣托之如霧托淵,蓋淵淺則霧薄,精衰則氣弱也。

后天之精,以至陰之液,本于各臟之生化,不過藏之于腎,原非獨出于腎也。

無搖爾精,乃可長生。無搖者,守之固也。人肝精不固,目眩無光,肺精不固,皮肉消瘦;腎精不固,神氣減散;脾精不固,齒發衰白。疾病隨生,死亡將至,哀哉。

心牽于事,火動于中;心火既動,真精必搖。

《參贊書》曰∶人至中年以后,陽氣漸弱。覺陽事猶盛而常舉,必慎而抑之,不可縱情過度。一度不泄,一度火滅,一度火滅,一度添油。若不強制,則是膏火將殘,更去其油。故《經》語云∶急守精室勿妄泄,閉而寶之可長活。

凡房室之事,火隨欲起,煽動精室,雖不泄而精漸離位,若將出而復忍之,則精停蓄,必化膿血成毒。

氣有稟于天地者,有受于父母者,稟天地之氣謂之真氣,受父母之氣謂之凡氣。

真氣者,人才成胎,便稟天地之氣,與人身之氣以類感類,合化以成人身。氣有清濁濃薄,人因之有強弱剛柔。

凡氣者,人初受形,因父精母血蘊結而成胎,自有溫暖之氣,至十月氣足,然后降生。一點凡氣,藏于下丹田氣穴,一身之氣,呼吸皆出于此。

先天元氣為陽氣,后天谷氣為陰氣。常使元氣內運,陽氣若壯,則陰氣自消,陽壯陰衰,百病不生。

簡 曰∶人若貪睡,則神離于氣,氣無所主,奔潰四溢。

食氣勝元氣者多肥,故人肥甚者多不壽。人借水谷之氣以養身。水谷之清氣,行于脈中者,為營氣,水谷之濁氣,行于脈外者,為衛氣。營氣利關節,衛氣充皮膚。

神者,人之未生,父母媾精,其兆始見一點,初凝一念是也。始見一點,即所以成形,初交一念,即所以生神。

神為氣之子,如有氣以成形,乃有神之知覺運動。指始有身而言也。

神為氣之帥,如神行即氣行,神住即氣住。指既有身而言也。

神靜則心和,神躁則心蕩,心蕩則形傷。欲全其形,先在理神,恬和養神以安于內,清虛棲心不誘于外。

《代疑編》云∶身如屋,神如主人,主人亡,則屋無與守,曠而將傾矣。身如舟,神如舟子,舟子去,則舟不能行,空而隨敝矣。世人忙忙碌碌,只奉養肉身,而關系至重之神反撇卻罔顧,猶之舍舟子而操舟,棄主人而奉屋,豈不危哉。

昔康仲俊年八十六,極強壯,自言少時讀《千字文》即有所解悟,謂“心動神疲”四字也。平生遇事知謹節,不久勞心疲神,故老而不衰。

全神語

彌格居士曰∶神者,心之運用,宜急治心以全神。

《覺世真言》曰∶通天達地,出化入神,只是一個心。動中茫茫,不知此心久不在腔子里。故治心者要先知收心。

又曰∶心乃一身之主,主人要時時在家,一不在家,則家人無管束,必散亂矣,故心不內守則氣自散,神自亂,精自耗。

《覓玄語錄》云∶所謂思慮者,亂想耳。只是將已往未來之事,終日牽念。故知事未嘗累人心,乃人心自累于事,不肯放耳。

又曰∶世人終日營擾,精神困憊,夜間一睡,一點靈明又為后天濁氣所掩,安得復有澄定之時。

龍舒居士曰∶世人一生,父母妻子、屋宅田園、牛羊車馬,以至微細等物,無非己之所有,舉眼動步,莫罔顧戀。且如紙窗雖微,被人扯破,猶有怒心;一針雖小,被人將去,猶有吝意。一宿在外,已念其家;

一仆未歸,已憂其失。種種事物,無不掛懷。一旦大限到來,盡皆拋棄,雖我此身亦棄物也,況身外者乎。

靜言思之,恍然可悟,一場幻夢。

《呂涇野語》曰∶人生順逆得失,即盈虛消息之理,乃造化所司,非人所得而主之者。然造化能苦我以境,不能苦我之心,是只厄其半也∶若境苦而我心亦緣境俱苦,謂之全厄。明明厄可減半,我自愿受其全,豈非癡漢。

《虛齋語錄》曰∶仰觀宇宙之廣大,俯察身世之微渺,內視七情貪戀之虛想,外睹六親眷屬之幻緣,如一浮萍泛于巨海,一漚泡消于大江,此何庸著意安排。

倘昔自纏綿,徒以困憊終其身,此之謂人繭。

又曰∶世宙一大戲場。離合悲歡要看假些,功名富貴要看淡些,顛連困苦要看平常些,時勢熱鬧要看冷落些。若認真,當順境則心蕩氣揚,當逆境則情傷魄喪,到得鑼鼓一歇,酒闌人散,漏盡鐘鳴,眾角色一齊下場,那時誰苦誰樂。

《覓玄語錄》云∶學治心者,必須萬慮俱忘,一心清靜。問曰∶如何得心清?曰∶誰令爾濁。問曰∶如何得心靜?曰∶誰令爾動。凡人起一切事,本由自心,止一切事,亦由自心。如耳不聞非禮之聲,聲自不擾汝耳;目不視非禮之色,色自不侵汝目。作如是想,自然清靜矣。又問曰∶決烈之士,于身心世事兩境界,他能覷破,用慧劍斬群魔,自是入道大器,下士為名利纏縛,為嗜欲纏縛,安能一旦了達解脫?曰∶不怕念起,惟怕覺遲,覺來則念止,此妙訣也。每于一念妄生,覺時急止之,自此以一覺止一念,久久純熟,自然無念有覺。心譬如鏡,鏡常磨則塵垢不沾,光彩常現。只此覺止二字,是入清靜境界的道路。

又曰∶治心者時時內觀此心,即謂之覺,一切煩邪亂想,隨覺即除。

又曰∶觸事之心,未能不動,但須如谷應聲,即應即止,如鏡照物,物來則照,物去不留。

《心傳》曰∶將躁而止之以寧,將邪而閑之以正,將求而抑之以舍。于此習久,則物冥于外,神安于內,不求靜而心自靜矣。

又曰∶人居塵世,難免營求,雖有營求之事,而無得失之心,故有得無得,心常安泰。

《呂涇野語》曰∶人心最苦處,是此心沾滯,縱自知得,不能割斷。故古有詔人歌曰∶夜結于夢,晝馳于想,起滅萬端,盡屬虛妄,一劍把持,群魔消喪。

《虛齋語錄》曰∶人生只忙迫一場,苦惱至死,豈不可哀。《詩》云∶今此不樂,逝者其耋。苦惱者,當自去尋樂一番。蓋人固不可不知虛生之憂,亦不可不知有生之樂;不可不行步步求生之事,尤不可不存時時可死之心。

宋白公曰∶煩惱乃伐命之斧斤,人當于難制處用功。古人有除煩惱歌云∶百年偶寄,何苦煩惱,天地缺陷,人生皆有,生初墜地,哭聲一吼,身落塵劫,煩惱居首。煩字從火,內焚外燎,臟腑焦燥,形貌枯槁,精因之搖,神因之擾,氣因之喪,壽因之夭。人固明知,煩惱自討,氣性之偏,習而難矯,執迷者多,醒悟者少。古有歌詞,名曰寶誥,當煩惱時,心鏡內照,譬如此身,冥冥杳杳,墜地以前,歸土以后,此身都無,煩惱盡掃。持誦斯言,永年可保。

吾聞多憂者見理之不明也,否則安命之不固也,不然,何不學君子之蕩蕩,反同小人之戚戚。

又聞多憂者其思結,氣將沮也;其氣沮,神將索也。多陰而少陽,將從陰而下沉,不能從陽而上升也。此近死之兆。

有一樂境界,便有一苦境界相對待。有一得意事,便有一失意事相乘除。猶晝夜寒暑之循環,無偏倚也。故知履盛滿者不必喜,知必有困厄之時,履困厄者不必憂,知必有亨通之日。宜遠觀百年之興廢,無近拘一日之榮枯。欲知其實,但當看人家高曾祖父與其子孫,通計較量,則有盛必有衰,有衰必有盛,循環對待之理,顯然在目前矣。

人生世間,自幼至壯至老,如意之事常少,不如意之事常多。雖大富貴人,天下之所仰羨以為神仙,而其不如意事各自有之,與貧賤者無異,特所憂患之事異耳,從無有足心滿意者。故謂之缺陷世界。能達此理而順受之,則雖處患難中,無異于樂境矣。

人謂貧賤不如富貴耶?積貯愈濃,計慮愈深,勞苦愈甚。第宅園田,為子計,又為孫計。致使飲膳失期,夜分莫寢,貧賤者無是苦也。孰謂貧賤不如富貴也。

為卑官,則恨不享大位;及位高,而險禍叵測,回想卑官而受安穩之福,真仙境矣。布衣 食,舉家安泰,惟恨不富;及至金多,而經營勞困,驚惶憂恐,回想貧窮無事時,一家安泰,真仙境矣。身體強健,則恨欲不稱心;一朝疾病淹纏,臥床寢席,百般痛苦,回想四體康強時,真仙境矣。無奈人只見一層,不見二層也。

一字安心之要

圖(圖缺)